祖母過身前幾天,到倫敦探我,那時她97歲。她把一生的故事告訴我,我沒法全部記住。像手中溶掉的雪。分手時,我只聽到她的聲音:「我的故事還沒講完,你會講下去嗎?」後來我當起故事人。有一次,她在我的故事裏行走,一如她過身前幾年,半夜不斷在城市中游走。我跟著她走,一邊說我的故事,然後醒悟,我的故事就是復甦過來的溶化了的雪。消散、重現,都是我們幾代人尋找居所的步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