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凌畫廊於適安街空間榮譽呈獻方媛、賈一瑞、劉茵及邵若然新近繪畫及紙上作品。
《飛馳》是方媛近期繪製的大型抽象繪畫作品的其中一幅,深入探索了畫布及創作空間的動態關係。畫作強調了藝術家在創作過程中富有速度感的運動姿態;不斷扭轉騰挪的暗紅色、綠色或白色弧狀形式在畫面中匯聚,鞭笞畫布,打消了抽象前景主體與背景的依存關係。就像是方媛的其他多層次抽象畫作一樣,《飛馳》激烈而多變的型態是不斷覆蓋、重新繪製的結果,觀者僅可在細節處隱約察覺底層如脫韁野馬般的筆觸。方媛在2022年創作的「行軍」等系列作品展示了畫面縱深對於抽象構圖的意義,而狂亂、不斷自我複製的《飛馳》則撕碎了透視和畫布本身的整體性。同於此次展覽展出的兩件小尺幅紙上炭筆作品則展示了與重力感及流水運動感更為親近的單色清明畫面,映照了藝術家在大尺幅作品中無序澎拜的洶湧情感。
賈一瑞的《飛猶如旋進颶風間》及《風》脫胎於她圍繞「致命女郎」形象創作的系列作品——藝術家結合昆汀·塔倫提諾電影中女殺手及獨眼新娘的角色創造出此形象,並通過此形象將自身投射為桀驁不馴的反英雄人物。賈一瑞在2022年進一步探索此形象,強調從多種角度解讀畫面敘事的潛能,將原本更具整體性的敘事體系碎片化為孤立的情境。《風》鮮明地展示了賈一瑞的近期創作轉向——她將獨眼新娘的形象拓展為法老、運動員或宇航員等多種身份。這幅畫作中的人物不僅配戴了一個眼罩,還穿戴了一套閃亮的宇航服—外骨骼裝備。在這結構明晰、堅固裝備之下,人物的肉身飄忽而曖昧,「幾乎像是一個充氣娃娃。」《飛猶如旋進颶風間》重訪了藝術家在《紅色燃料》等2022年作品中使用的散亂構圖,將多個角色和物件融為一體,「像是粥一樣。」宇航服—外骨骼裝備也再一次在這幅畫中出現,被解構成背景的一部分,擠壓著畫面右上角的獨眼人物。電視、玫瑰及波浪狀的圖案共同構成了上下顛倒的風景,任由畫面右下方更為顯著的人物放聲尖叫。
劉茵的近期布面繪畫及紙上作品持續發展了藝術家對食物與水果等日常事物的關注。無邊浪漫的新作《兩顆小花生》與藝術家在「春」展覽中放大蔬菜瓜果的做法不同,將兩顆出奇細小的花生安放於廣袤雲海之上。作品展現的情境既神聖、美好,又荒誕無稽;作品的龐大尺幅見證了相擁花生之間的情愫,襯托了奇異但無庸置疑的真摯。描繪了多個桃子的《賢者時間》回溯了靜物畫的悠久傳統,尤其是夏爾丹的桃子靜物作品。這幅作品強調了空間深度、光影以塑造空間的真實感——劉茵甚至在此插入了一把似乎要從空間中抽離的、扭曲得像是荷爾拜因畫中頭顱的水果刀——但真實感再一次被多個桃子的嚴肅睿智面孔及荒誕的作品標題所打破。在兩幅小型水彩畫中,桃子又被移植到更具亞洲特色的環境中——葛飾北齋式的獨木舟,以及柳樹蔭下——這些炯炯有神的桃子用一如既往的嚴肅表情體現出充沛而真摯的情感。
邵若然長期以來在繪畫實踐中關注美國亞裔群體的身份意識,他在此次展覽中呈現的三幅新近肖像畫中描繪了友人展露真摯情感、友誼及信任的可貴瞬間。邵若然常為藝術家好友們繪製肖像——《袁野》描繪的就是一位藝術家好友的神態——他通過繪製肖像的過程與藝術家們進行創作方面的交流。邵若然欣賞袁野作品中的隱匿傾向,並被後者將畫作中人物背向觀者的處理方式所打動。在邵若然創作的肖像中,袁野仿佛罩上了一層無形的面紗:過分曝光的效果與其說是展露了主體的狀態,不如說是隱匿了人物的表情。《達米安》的畫中人物是另一位藝術家丁浩,他的作品——諸如可折疊變化為匣子的繪畫作品——在邵若然看來帶有一種魔幻現實主義特質。邵若然在為袁野和丁浩繪製肖像時均稍稍扭曲了人物比例,強調了在輕鬆時刻不經意展露的面部表情,既基於現實又超越現實。三幅肖像畫中最大的一幅是《馬特》,清楚地展示了藝術家對繪畫空間的掌控能力。這幅作品的背景看似簡單,但其中帶有誤導性的透視線使圖像變得更加平面而非強調景深。人物在畫面中的比例並不尋常,而背景不僅突出了肖像的擺拍屬性,也隱約指向二維表現與三維現實之間的關係。總的來說,邵若然的藝術實踐不僅關注人物的外在形象,更創造出一種繪畫空間,其中人物的擬真感不斷地與繪畫這一媒介本身對抗,使畫作流露出不容忽視的誠摯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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