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弛往往強調主體的自發性和自然狀態。本次展覽中的作品,展現人為的對於靜謐的追求,畫面上的「無為」被進一步放大,在某種程度上淺化了藝術家的個人情緒和對現實存在的困惑,將這些情緒進行投射與再處理。這些視覺化的組合如同無聲的遊戲,設下微妙的謎底,穿透帶有簡單或矛盾敘事的表層,緩慢展開創作者隱藏的情緒和暗示的線索。
張慧的作品常被認為是如小說般充滿文本性與敘事感,而此次展覽中的四件作品,相對於超現實的夢境,更接近於現實的攝影,過往記憶的多維轉譯。畫中的故事、隱喻、映射已不再重要,歷史的指涉也在更為明亮的畫面色彩中被淡化,留下的是作者在8年的時間跨度中所渴望探查到的寧靜與生命力。
人性豐富且複雜,常作為被表現的對象。劉斌嘗試營造出簡單、時而重組的形象,引導觀者沉浸在荒誕或虛無的情感世界,包含驚悚瘋狂、天真與溫暖。劉曄借鑒聖經故事和但丁神曲,畫面人物被打破身體結構,卻始終處於平衡的序列感,罪惡之花似乎潛藏在這帶有神性的寧靜中,淡而憂鬱的古典氣質將人類本性的純粹、貪婪、虛榮、冷漠等矛盾和混沌感體現得直接而隱忍。
王悠更常取材自日常生活,她對生活中不同時空的人、物、景進行情節重構,形成與常規視覺構圖有別的表達方式。跳躍活潑的表現手法絲滑不突兀,整體暈染著獨特而細膩的情緒。神態各異的舞者,華麗逼真的天鵝,內心困惑的男孩,鮮活的形像模糊了創作與觀賞的邊界,作品的敘事則是王悠給予觀眾的留白。
時硯亮對城市景觀和時代迷局的思考與憂慮,以靜止狀態表達困惑。輕卡通式的明亮色彩與人們生活中某一瞬間的情緒相得益彰。現實中的時間流逝,而畫面中的記憶留存,這份平靜感透露出當下社會大部分人無所適從的迷茫。
竹子(吳建安)透過對自然風景的重構,打造了一個充滿純真元素的超現實世界,而不是對自然景觀的直接臨摹。有別於平塗繪畫的呆板特點,他對基礎繪畫成分的運用自如,顏料與點線面共同譜出動感的節奏,形成了規整卻不失流動性的和諧。
餘宣一直在探索自然與人造物之間的關係。無論是三隻白色的羊在略顯單調的灰藍色背景和右上角的理髮店廣告燈牌前站立,還是四隻熊貓安靜棲息在濃烈的紅色背景前,都在寧靜的畫面裡形成了強烈的侵入感與情緒對比。油畫顏料的堆積淡出視野,冷硬卻充滿生氣的畫面反映了藝術家對當代社會景觀的矛盾理解和回應。
這些畫作並非單純的寫實,而是人造靜謐的鬆弛。藝術家們並沒有直接描繪特定的主題,而是對不同概念和多種景觀進行刻意而隱晦的表達,都在某種程度上對物件進行再處理,充滿了強烈的個人風格,宛如劇場中的景觀變奏。這種非自然的鬆弛,是創作的另一種本真狀態,也是別樣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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